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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六章粉缋彩屏

时日过得极快,转瞬两个月过去。这天娀英刚给孩子喂完牛酪,只听阿贵欢天喜地跑回来道:“娘娘,天大的喜讯,陛下回宫了。”娀英手一抖,银勺差点落在地上。

婉儿最先接过孩子,忙道:“娘娘,奴婢这就为您梳洗打扮,去承明殿喊冤去。”

“回来得好!”娀英霍然站起身来,“陛下是不是先去了皇后那里?”“娘娘猜得没错。”阿贵道,“皇后娘娘已经为云嫔请了封赏,又为她修了衣冠冢。陛下倒没说什么,只说人既然入土为安了,便追封为妃。”婉儿不屑地轻哼了一声:“假惺惺做样子给谁看。”娀英胸中气血翻涌,怒道:“走,咱们隐忍了这些时日,这就揭穿她的真面目去。”

娀英走得极快,婉儿抱着孩子跟在她身后,险些追赶不及。赶到了凤藻宫外,却被黄门阻拦:“陛下在内,皇后娘娘有旨,今日谁人都不见。”娀英冷声道:“我乃晖华殿陈容华,你们也敢拦我。”那常侍却很面生,只道:“咱家不能抗旨。”娀英无计可施,便要高声呼喊,可此处离正殿足有数十丈,就算是闻风而喊,哪里能听得见。

便在无法之时,桓妃却也来了,她微微讶异:“妹妹不是染了时疫,怎出来了?”

“我要去见陛下。”娀英顾不得解释许多,焦急道,“桓妃娘娘,请您帮忙。”

桓妃眼眸一转,却一眼瞥见跟在娀英身后亦步亦趋的婉儿,目光最终落到婉儿怀中抱着的襁褓中。她略一思忖,很快便开口对那黄门道:“本宫要去见驾,你们也要阻拦?”

那黄门一怔,却有些犹豫。桓妃柳眉倒竖,指着他骂道:“是陛下叫我去见驾,你们好大的胆子。”

听说是皇帝的谕旨,谁还敢阻拦。那黄门忙跪在地上:“臣领罪。”

桓妃冷哼一声,自带着娀英进去。

娀英低声道:“我代云嫔,谢过桓妃娘娘大恩。”

“云嫔?”桓妃微一品味,很快闻言知味,立住了脚步,“我既带你们进来,如和你一同进去,反而显得我们同党。”娀英点点头:“今日之事,与您无关。您只在一旁看着便是,我一人去告发皇后。”

桓妃是何等聪慧之人,她目中波光微闪,马上说道:“我与云嫔亦是姐妹一场,只要有用得着姐姐的地方,我责无旁贷。”

皇帝与皇后正同在用膳,许是说起了南巡时的趣事,皇后的轻笑声传了出来,听在娀英耳中,却甚是刺耳。她先桓妃一步,迈入凤藻宫中,朗声道:“皇后娘娘和陛下说何事,笑得如此高兴?”

皇后一怔,瞧清是娀英闯入,面上便有几分不悦:“这是什么话?你还知不知点规矩。”皇帝瞥了娀英一眼,却没有说话。娀英冷声道:“我是不知规矩,却不知皇后娘娘做出如此歹毒之事,竟然能坦然地安坐殿上。”皇后又惊又怒,厉声喝道:“你胡说什么?可是得了失心疯!”皇帝面色一沉:“先让她说完。”

娀英面上毫无惧色,她转头道:“婉儿,进来。”

婉儿低着头,小心翼翼地便抱着孩子进了殿中。桓妃低声道:“把孩子给我。”婉儿微一怔,很快明白自己身份低微,赶忙把孩子递给了桓妃。

桓妃抱着孩子走进殿中,口齿清晰地说道:“陛下,皇后娘娘。臣妾在殿外见到容华妹妹带着这孩子,臣妾不敢擅专,便带他们进殿来说话。”

皇后瞧清桓妃,目光又落到那襁褓上,顿时勃然大怒:“你们捣的什么鬼!”

“这孩子,是云嫔的骨肉,”娀英朗声道,双目如利剑一样直射着皇后,“他是云嫔拼死生下的血肉。”

皇后煞是面色雪白:“云嫔宫中走水,她不是已经故去了?怎会生下孩子?又怎会在你们手里?”

“天可怜见,那夜这孩子命不该绝……”娀英冷笑一声,便将冬至那夜的情形如实说了一遍。皇帝愈听愈是震惊,眉头皱了起来,望向皇后:“此言当真?”

皇后头皮发麻,赶忙退后数步,摇头道:“绝无此事。这贱婢血口喷人,污蔑本宫!”她心中慌乱,忽然想起一事,又道,“你口口声声说是本宫谋害云嫔,你可有人证?”

娀英勃然大怒:“那夜赵夫人与宫婢尽在我入殿之前便已身死,哪还有人证与你对质。只有这襁褓中的阿德,他亲眼见证了他娘是如何被皇后毒害,只可惜他口不能开言,不能当面说出他母亲横死那夜的罪恶。”

皇后心下稍安,振声道:“你既无凭证,如何能说是我谋害云嫔。云嫔临终前只见过你,而你私藏云嫔之子不报,谁知是不是你害死的云嫔?”娀英怒不可遏,“你……你竟敢颠倒黑白。”她猛地转头看向皇帝,“陛下,还请您明察。”

皇帝与她眼神一触,却见她目中全然都是信任的神情,他几乎就要说话了,可皇后忽然跪了下来,哀声道:“陛下,臣妾知您宠爱容华。可她实在欺人太甚,毫无凭证竟然赤口白牙地诬陷臣妾害死云嫔,此罪臣妾实在不能领。”

皇帝沉默不语,从内心而言,他是全然信了娀英的话。他太知道娀英的性子,她疾恶如仇,决计做不出污蔑旁人的事,可此事实在诡异,皇后素来端庄,甚至稍显木讷,平日里与云嫔也毫无争端,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来。

“陛下,皇后娘娘,臣妾有一言,不知当讲不当讲……”桓妃忽然开口,皇后心中一紧,只听桓妃道,“臣妾刚才听容华妹妹说起那夜经过,提到庑房里有几个小黄门被人杀死,又抛尸在池子里。臣妾想,那日的火虽然大,但池中有水,那尸首也许留存。不如捞将上来,让有经验的仵作验一验,只怕能有端倪。”

只要听到桓妃开口,皇后本能地就想反对:“那尸首泡了多日,能验出什么来?”

娀英虽不知验尸管不管用,可她却听不得皇后的阻挠,冷声道:“皇后娘娘,您既然心中无鬼,又怕什么验尸。”

皇后恼极:“验便验,本宫清清白白,不怕你们这些暗鬼!”

娀英又补了一句:“陛下,最好让秦敬去,旁人去谁知道会不会捣鬼。”

皇后气得浑身发抖:“你说谁捣鬼。”

皇帝止住了她们的争执:“叫秦敬带人去。”

秦敬做事贯是利落的,不多时便来回话:“臣带人去了,果然如容华娘娘所言,那池子里有四五具尸身,有些快烂了,着实臭得紧。臣不敢带来污了圣听,已交由大理寺的张大人了。”

皇帝看了看皇后又瞧了瞧娀英,沉声道:“大理寺判案自有分辨,这几日便该有个结果,你们权且回去,谁都不许出宫门半步。”

桓妃抱着孩子站在皇帝身侧,试探道:“陛下,这几日只怕大理寺判案,要提问容华妹妹,小皇子由臣妾先带回去暂且照料几日?”皇帝点了点头,便是准了。

回了晖华殿,婉儿却很沮丧,眼泪巴巴地说道:“都是奴婢没用,奴婢不该把小皇子递给桓妃娘娘。却给了桓妃娘娘借口,小皇子也没能带回来。”

娀英心中也有些不舒服,却不便在婉儿面前言明,便道:“只是暂且住几日,等大理寺有了分晓,自会把孩子送回来。”婉儿哭了起来:“小皇子要奴婢哼着歌儿才能睡的,今夜也不知他能不能安睡。”娀英心下一酸,这些时日她与婉儿衣不解带地照料这孩子,何止是婉儿舍不得,她心中也牵挂得紧,她想了想,只得道:“将德儿的枕被褥子,还有那几只布老虎的玩偶都送到蓬莱殿去。”婉儿呜咽着点点头,还是含泪去了。娀英心中微定,便将阿贵叫来,让他出去送信。

“送信给邓姑娘?”阿贵睁大眼睛道,“娘娘不是说,云嫔的事不要告诉邓姑娘吗?”娀英摇头道:“此前不告诉她,是怕节外生枝。如今不告诉她,我怕扳不倒皇后,无法替云嫔母子申冤。”

邓均荦手中细细捻着一封信笺,隔了半晌,又问道:“她可还得宠?”阿贵抬头想了想,说道:“皇帝回来这几日,也未传诏。”邓均荦嘴角一抽,冷声道:“此前几个月一点消息也不通,如今要扳倒皇后,她倒知道又来找我了。”

阿贵咂咂舌,含混道:“皇后将她禁足了。”均荦一撇嘴,说道:“我会去查,若是能查出皇后的罪证,到时候自会有法子交到大理寺卿。你带句话给她,就说前线胶着着,军情紧急得很,让她速速去查一查,北府军的粮草什么时候起运。若查到了,便送信出来给我。至于皇后的事,我这就去办。让她静心等几日,等事情落定了,就去见她。”阿贵又追问道:“几日?”均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。阿贵立马改口道:“小人怕容华娘娘这样问。”

“过个四五日吧。”

等阿贵走了,均荦便唤了一声:“出来吧。”厢房里转出个身形消瘦的老者,发已花白,唯有一双眸里精光微露,显出几分不同。

“阿贵的话,你可听清了?”均荦道。

“唔,”那老者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,“他不可留了。”

“谁?”均荦吓了一跳,以为他在说娀英。

“送信的这小子,”那老者低低道,“他已经变了心意,就不那么可用了。换个人送进宫去,将她监视起来,她是咱们最重要的一步棋子,成败都在她身上,不能有半点闪失。”

均荦微一迟疑,忽然有几分疑心,抬眸道:“福伯要除阿贵,是为了桓家,还是为了我们主上?”

“这重要吗?”那老者顿了顿,笑道,“姑娘既然决定和南郡公府合作,何必在意这样的小卒?”

均荦皱眉道:“我们能用的人亦不多了。你以为送个人进宫里去,当真是容易的事吗?”

那老者却不在意:“邓姑娘有勇有谋,岂不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?”邓均荦默了默,倒未作声。那老者瞧她心意动摇,便又抛出一个极有利的诱惑来,“姑娘若真心与我南郡公府合作,我们定不会亏待姑娘,到时候定要将姑娘平安送回三太子身边,姑娘日后挣个凤冠,绝不在话下。”

邓均荦果然动了心:“久闻南郡公府大小事都由福伯做主,不知此言可当真?”

“绝无反悔。”那老者做下了承诺,又道,“大理寺那边的人可用吗?”

“可用。”均荦点点头,“我们准备这么久了,就等这一日,万无一失。”

这案子本想着要审上十天半月才见分晓,谁知才不过三日,便有了结果。这日傍晚皇帝罕见地移驾晖华殿,隔了老远婉儿便瞧见了御辇,赶忙唤道:“娘娘,陛下来了。”娀英来不及换过衣衫,却见皇帝已进了垂花门。娀英赶忙迎了过去,皇帝却携起了她的手,轻轻地拍了拍道:“这些日子,你受委屈了。”

此言一闻,娀英顿时红了眼圈,险些坠下泪来。皇帝望向她道:“怎么瘦了许多?”他顿时板起脸来,“是不是短了吃用?”秦敬早已回了承明殿,此时忙道:“回万岁,晖华殿的起居用度都是臣照料的,并不敢短分毫。”皇帝面色缓了缓,却见娀英低头道:“没有短什么,我只是心里不安。”

“你有什么好不安,”皇帝笑了起来,“这次你立下大功,保下皇子,朕封赏你还来不及。”娀英低低道:“不是案子还没有结果吗?”

“案子水落石出了。”皇帝简促道。见娀英不明白,还是秦敬眉飞色舞解释道,原来先是仵作检出那几个黄门的尸身上有极锋利的切痕,疑是高手所为。接着大理寺卿竟又派人在袭芳苑的池子里捞出了一把软剑,这个重要证据揭开之时,满朝哗然,谁人不知,以擅使软剑著称的正是皇后的亲兄长王恭,更为重要的是,软剑上正有王恭的标记。此事绝无疑问,便是皇后派人所为。皇帝有些讶异他如此激动,皱眉道:“不是什么光彩的事。”秦敬一躬身:“臣知罪。”

娀英听到这里方松了口气,眸中不免泪光闪动:“云嫔总算沉冤昭雪。”皇帝亦是动容,不免携了她的手,轻声道:“想不到你对云嫔竟这样尽心尽力。”娀英一怔,方觉他语声暧昧了些,她不由得有些尴尬,便往后躲。可皇帝却揽住了她的腰,将她箍在胸前。秦敬见状赶忙悄悄退了下去,又命宫人都离得远些。婉儿心下不忍,小声道:“秦公公,咱们还是守在门口吧,一会儿万一……”秦敬赶忙掩她口,“呸呸,别乌鸦嘴。”可他心里也是没底的,伸长了脖子往殿里探看,不知道一会儿里面会不会又闹起来。

眼见着人都退了出去,娀英不免有点慌了,伸手便想推开皇帝。谁知皇帝却不放手,反而凑近了她耳边,低低笑道:“怎么,还想打朕一掌?”虽是玩笑的语气,可无论如何娀英也举不起手来。见她神情动摇,皇帝索性双手环住了她的腰,似谑非谑道,“怎么,是打还是不舍得打?”娀英粉面微红,忙侧过头去,却被他吻住了耳垂,她失声道:“不……不……”“不什么……”皇帝语声竟有些颤抖道,“朕等你,已等了许多年。”娀英本想抗拒,奈何听到最末一句,忽地心头一软,竟忘了挣扎,暗道,罢了,这也许便是命了。皇帝见机更是封住了她的唇,再不让她说出话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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