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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慎伯平幼年父亲早逝,与寡母相依为命,家中只有一个做豆腐的小铺子,生活贫苦,自然不可能读书。
只是有的人天资异于常人,如蒙尘的珍珠,一有机会便能大放光彩。
慎伯平就是这样的人。他们镇上有一位叶秀才开了家私塾,慎家没有余钱送慎伯平去私塾,但他在外面偷学,偏偏叫叶秀才看中,收为学生。
自此力压一众同窗及师兄,独得老师看中、师妹青睐,又先后以小小年纪高中秀才、举人,简直可谓是方圆几十里同龄人的噩梦。
被压在噩梦下,有的人奋起直追,有的人躺平任嘲,还有的人一心想胜过他。
在慎伯平看来,他师兄李鹤轩就是后者。老师曾说过,师兄此人天赋卓越,却好行小慧,且能容不如自己之人,不能容胜于自己之人。
慎伯平自认就是那个胜过师兄的人,自从被老师收为学生,师兄便明里暗里针对他。他那时候不是忍气吞声的人,针尖对麦芒,二人争斗不休,他又总胜一筹,叫师兄丢了大脸。
但师兄一直不放弃,屡败屡战,最后这场争斗因师妹嫁与他而结束。师兄一气之下远走他乡,到老师过世的时候都未曾回来。
慎伯平有时候都怀疑师兄是不是葬身于乱世之中了。所以他就算以为是已过世的老师兼岳父大人敲门,也决计想不到是师兄。
时光真是个可怕的东西,竟能将当年那个处处争先、手段频出的人变成眼前这个清和平允之人。
“师弟不请我进去坐坐?”李鹤轩含笑道。
不大的厅内,阔别十几年的师兄弟对坐,颇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的意思,还是李鹤轩先开口,他看向慎衡,“这是你和……师妹的孩子?”
“是。”慎伯平叫慎衡上前行礼,“这是你伯父。”
李鹤轩慈爱地夸了两句,顺手将腰间的玉佩拽下来递过去,“不是什么好东西,只是伯父多带了几年,拿着玩儿吧。”
慎衡看了一眼亲爹,见爹点头,才谢过收下,给两人上了茶,自去里间照顾他娘。
“师弟这些年过得如何?”
慎伯平似有些愧赧,“叫师兄见笑了!早年不死心,一心参加科举,谁料师弟就没有这个命,反累得妻儿跟我受苦。后来大梁初立,辗转到了京城……唉,如今已经歇了心思,只求能养家糊口罢了!”
李鹤轩跟着叹了一声,慎伯平问,“师兄呢?师兄这些年都去了哪里?”
“也不过四处流浪罢了!那时候是我年轻气盛,没有尽到师兄的本分……”
慎伯平忙道,“哪里哪里?也是师弟不知谦让……”
李鹤轩嘴角笑容僵了一瞬,很快恢复如常,他说道,“当年离开镇上,一心想要证明自己,哪知外面烽火四起、兵荒马乱!几经颠沛,偶然间进入一起义军,谋了个小小的胥吏之职,本来只为求生,但有时候世事变幻,最终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,就像当年那支小小的起义军竟然入主中原、问鼎天下!”
“这么说师兄是为……做事?”慎伯平朝宫城方向拱了拱手,“真是恭喜师兄贺喜师兄!”
李鹤轩摆摆手,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,“其实是,也不是。”
“此话何解?”
“师弟可知道如今的局势?”慎伯平摇头,李鹤轩惋惜,“以师弟之才困在这盈尺之地岂不可惜?要知道如今正是关键时局……师弟可知道当今年岁几何?”
“仿佛……四十余岁?”
“正是!”李鹤轩压低声音,“当今已四十又八,说句大不敬的话,五十而知天命,当今又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……而太孙才刚十岁,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,这意味着什么?一旦……那就是主弱臣强,天下恐再起波澜!师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?”
我说?我说你怕不是疯了?你也知道当今是战场上出来的,那样一个从军奴做到开国皇帝的猛人,你觉得人家没有些暗地里搜查消息的渠道?要是知道你这就惦记着人家死后的事,人能给你好果子吃?
慎伯平嘴角抽搐,真不愧是师兄,多年未见就跑到他跟前说这些,这是生怕连累不了他?
他搪塞两句,试图中断这个话题,李鹤轩却说到兴起,“……当今有五子六女,先太子倒是文武兼备,可惜太过好武,不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