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太大,一时看不清那人嘴脸,只知他一身灰色衣服,身子骨挺瘦的样子。
霍思远把方向盘还给温心,又望了她一眼,突然担忧地说:“这不是你的责任,是那人故意撞来的……”
“故意?撞我的车?”温心虽然觉得他说的不可思议,可是她也细心的发现了。
“最近,你最好多注意你老母……”他说老母的时候,习惯用粤语,咬字很重、很粗,腔调有种浓浓的恨意。
“关我妈什么事?”温心的反问很尖锐,然后他紧闭着唇,不再开腔了。
车驶入公寓的大门。
从车库到门口还是有一段小距离,幸好他带了雨伞,撑开来,仿佛一朵蘑菇。小小碎花,光滑的丝稠料子,映着伞外的灯光,颜色暖红,两人如被朦胧的光晕笼罩。
她被他揽着,伞在他手上,为她遮住一片风雨,撑起一片天地。
她在楼上,他在楼下。
两人在不同的楼层,走出电梯,回到自己的屋中。
望着窗外密织的雨,霍思远眼眸深暗,漠然的神情在面对姑姑的电话时,又微微有些柔和。
“姑姑,霍氏很快就能回来了……”
姑姑喜极而泣:“辛苦你了,思远……”
他小心地将听筒放回去,走回书房桌前,然后按开柔和的台灯,开始面对电脑处理公司事务。
却总是,心神恍惚。
思绪总是停滞在刚才去送给送伞那一幕。
她开车,载着他。
他们所说的那些话。尽管围绕着另一个女人,谈话气氛很僵硬;尽管他在说曾经你也是我的女人,她缄默不语;尽管她的眉眼对他不再有留恋,只有淡淡的陌生;尽管他心知他已没有回头的机会。可是心里对她的那份情愫,却总是抑制不止地与日俱增,今后,还会更深更深!
雨,下了一夜,时疾时徐,时轻时重,时大时小。
楼太高,离地面太远,雨点的声音他听不太清,耳边只依稀传来雨打树叶发出的细细沙沙。
他的头,又开始痛起来。
每次下雨都会不可抑制的痛,止都止不住,连药物也不管用。
霍思远只能紧紧地攥住拳头,让那渗入肉里的钻心痛以毒攻毒般,驱散脑部顽固的神经痛。
视线渐渐模糊。
想喝水,扭过头,却看不清床头的柜,努力努力睁大眼睛,脸庞白得仿如雪地求生的白狼。
“砰——”终于还是把那朦胧中的杯子给撞翻了下去!
溅洒出来的水悬空坠落,仿佛他的泪一样,打湿地上的毛毯。
“温心……”他张了张嘴,沙哑的叫出声。这个时刻,特别需要一个女人的存在,需要她的关怀,哪怕她只是可怜,只是同情的站在他身边。